四月的最后一天,天空阴沉,笼罩整个京城一片肃杀。
城西长安街上,下起了一阵一阵的小雨,青石板上光可照人,小商贩次第摆满了街边两道,吆喝声此起彼伏。
路过客栈,阿楚说:“咦,下雨天住店的人应该更多,反倒关起门了。”
“是啊,客栈不做生意......”
谢乔快速扫视四面八方,包子铺蒸笼白烟萦绕,算命摊的风水先生正在拨弄罗盘......捏着玉纹信笺的手越收越紧,手臂微微发颤,抖个不停。
“小姐......”
她呼吸急促起来,恐惧道:“阿楚,你可瞧见......哪儿不对劲......”
阿楚见她身体发抖,面容惨白,撑着油纸伞紧紧贴着谢乔,声音里透露着不安:“没有啊,小姐怎么了?”
“不对,不对……”
“全都……不对劲……”
“小姐,别吓我......”
包子铺的笼屉里没有包子,蒸汽中根本闻不到面香;起风时,面馆老板不看灶火,却不时看向杀鱼的,像是在等信号;风水先生不急着打伞,任由吃饭的家伙被雨淋,易经封面被雨淋透......
还有,阿楚说的客栈,掌柜的有事有伙计看店,不可能连几日后开张的牌子都不挂直接关门。
街上行人少,尤其不见老幼妇孺,偶有货郎从身侧急急路过。
最要命的是,为什么这么眼熟,在哪里见过,究竟在哪里见过!
这个局,要的便是她谢乔的性命。所有前因后果在脑中转了一转,身体因惊恐而倍感虚软。
“小姐,我们是不是走错了?”
谢乔深深看了眼阿楚,无妄之灾,不可连累无辜,她还那么小,还没有找到亲人。
“看前面,千万,千万别回头......”
“别、别说话,也别问,听我说,往前五百米,右拐是河道,你识水性,我数完三声,你就跑,千万别停,不管发生什么。”
她屏息一窒,戚戚恳求:“阿楚宁死,绝不背弃小姐!”
“祸是我招来的,千言万语,阿楚,我要你,活着。”
阿楚用力摇头,眼泪花花往下流,眼睛鼻子嘴都快挤到一起,要换了平时,谢乔定要嘲笑她像个小花猫。
“三、二、一,走!”
谢乔推开阿楚,正准备回头束手就擒,却被阿楚紧紧拉回来,拖拽着向前冲。
伪装的杀手抽出兵器,围攻她二人。
“他们要杀的是我,你怎么能这么不听话!”
阿楚咬着唇不说话,只有因害怕而颤抖的喘气声,她紧紧扣住谢乔的手臂,生怕不留神小姐再做傻事,自投罗网,牢牢挡在谢乔身后。
前方突然跳出两个带刀凶徒,谢乔快速推倒街上灯柱、货摊,拉阿楚一起往胡同口逃。
主仆二人身形娇小,往窄巷里窜,脚步轻快,杀手们身材魁梧不能并行,拖慢了脚步。
谢乔心想,有本事调开城防,对方来头不小,只要不与其硬碰,他们不可能把持京城所有街道,只要逃出附近几条街,往城北逃,向衙门、禁军营求救,就还有一线生机。
胡同深处同迷宫一般,慌乱之下更没有方向,谢乔发现越来越偏离路线,想回头已是不可能的了。
围墙根听得脚步悉悉索索,有人影窜行,鬼鬼祟祟。
另一路人马?
“阿楚,脱下外衫,拔钗!”
“嗯!”
见小姐边说边解散长发,拉开锦缎外衫,她也跟着丢了头钗,甩开外衫。
“现在他们定认不出谁是谢乔,前面胡同口你左我右,分开逃,去禁军营!”
“可是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