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说话声音很轻，带着一点压抑，罗小雨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那份压抑的存在，脑子里瞬间就浮现出一个人坐在窗前，背对着她，周围是一圈又一圈的烟圈。
那种画面，让罗小雨觉得压抑，仿佛那个人困在烟圈里出不来一般，而且是他自己不想出来。
这让她心口一窒，似乎自己也有过这样的想法。
有时候处在一个困境，不是走不出来，是她不想出来，干脆就这样自暴自弃，认清现实，不再挣扎了。
也许那个人现在也是这样的想法，他不想挣扎了，反正结局都一样，救走宇季怀，罗小雨也是不会松手的，就算追到天涯海角，罗小雨都会追上去。
正是因为明白这个道理，他才更加知道这件事情该怎么做。
他不做那个莽撞的狮子，他想救他，却不如让他偿还所有，做一个了断，让他心中的那头困兽从此消失，连带着宇季怀，一起消失。
也许对宇季怀来说，这是一种解脱。
尽管在他看来，宇季怀的离开对他会造成很大的困扰，但是他更希望宇季怀得到解脱。
罗小雨轻笑一声：“你是谁。”
那人不答话，罗小雨也不在意他的答案，继续说着：“我不是一个喜欢妥协的人，你总该给我一个理由。”
“理由就是，你正在寻找理由。”
这次换作罗小雨不说话了，他的话犹如晴天霹雳，让她不得不直视自己忽略的那个问题。
她不知道那人说这话是否是因为她刚刚问他要理由，还是因为真的看穿了罗小雨的心思，但她知道，自己确实是在寻找一个理由，想要让自己放过那群无辜的人。
要是早几天，她可能不会有这样的困扰，但是那天的白宁，让她感到不安。
白宁是演员，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，隐藏自己真实的想法，罗小雨向来不喜欢弯弯绕绕，就更是不明白那天的白宁在试探完之后是怎样一个态度。
因为不明白，罗小雨越发地忐忑不安，她有一种预感，白宁对她似乎有了什么看法，也许这就是直觉，这就是她的第六感。
在车上坐着的时候，她就在想这个问题，后来宇季怀这样道歉，让她犹豫了，但她并不喜欢这样的感受，所以一直在忽视它的存在。
她不喜欢被束缚，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，没有法律去约束她，更没有伦理道德去约束她，但到了白烨这里，她不止一次的犹豫。
电话里又传来那人的轻语：“罗小姐，不管怎么样，我不会让你伤害他的家人。”
罗小雨一脸烦闷地挂掉电话，对于书文说了一句：“回去。”
“那这里的人怎么办？”
罗小雨皱着眉，半天才说了一句话：“不知道！”
于书文挑挑眉，还没见过谁能把罗小雨惹成这样的，火气还挺大的，而且是那种无处发泄的火气。
于书文看向门口的人，指着宇季怀说：“把这双腿给收了吧，其他的......不管。”
宇季怀到底还是松了一口气，对着刚才被压进来的那人道谢：“谢过。”
随即宇季怀又是一声自嘲的轻笑：“原以为是我在保护你，到头来是你来保护我。”